【明報專訊】2016-04-27
最近一小撮建制派陣營的寫手對我上綱上線,批評我在立法會保安事務委員會討論打擊非法賣淫活動時詢問政府可否研究設立紅燈區。他們指我的建議離地,是很天真、很傻;亦有人指我提出這「出位」建議是為了9月選舉。我認為,這議題無疑是極具爭議性,政府在沒有社會共識下並不需要推行任何新措施。
性工作者人身安全是長年問題
雖然性工作者的權益並不是我的工作主軸,但亦不是無中生有的想法。作為立法會議員,我有責任就不同的政策議題向政府提出看法。在2014年,一名性工作者在灣仔莊士敦道一幢大廈內被英籍顧客殺害肢解,我因此向政府質詢性工作者的安全及權益問題。對於這宗不幸的事件,我的確有些擔心,因為我經常會接送女兒到那幢大廈上鋼琴課,我亦就此花了一些時間與女兒討論社會上的不公和貧窮導致的各種現象。性工作者的人權一直是國際社會關注的問題,在我提出質詢之後,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的倫敦總部曾派員與我討論香港性工作者的人權和人口販賣的問題。
性工作者的人身安全是社會的長年問題。由2008年至今,香港發生了至少13宗性工作者被謀殺的案件。我提議對設立紅燈區進行研究,除了是關注性工作者的人身安全外,亦希望藉此減少非法組織對性工作者操控的機會,更重要的是要減低這些場所對居民造成的不便和滋擾。
我小時候的生活匱乏,小一至中二整整8年間住在銅鑼灣一幢舊式商住大廈。大廈的地面是一個與鄰近5幢大廈相通的舊式商場。商場內營業的是一些辦館、士多、米舖、水電修理、麵包舖等街坊小店,而一樓、二樓則是西醫診所、中醫館以及多個性工作者的營業場所。性工作者大約是下午5時、6時開始營業,也就是小學下午班的放學時間。由於整幢大廈只有兩部用手拉閘的舊式客𨋢,每部大概只能容納六七個乘客,各式各樣的人物總會擠在一起搭𨋢。雖然有些不方便,我亦曾對一些語言調侃感到困惑,但大廈的治安大體上沒有出太大的亂子。記得管理員曾對我說,那幢大廈是有潛在規則及秩序,那時我實在不明他所指;直至有一次放學後碰到一班「街坊」,他們把兩個試圖在𨋢裏「老笠」的青年揍得死去活來才把他們送警法辦,我才恍然醒悟管理員口中所指的「秩序」的意思。
那年頭最轟動的是對面大廈一宗黑幫午夜械鬥兇殺案件,據說是兩幫人爭奪營業資源及控制權所致。多年以後,模糊記憶只剩下那些厮殺聲、呼叫聲和被救護車警號吵醒後的不爽和不安的感覺。那時我在翌日看報才知對面大廈的「仙掌招待所」發生了事故。40年前的事雖然現在能淡然道出,但回想起來仍有些陰暗面和不安。
最近,我由於處理星光大道的擴建及管理合約的事情,而和一些尖沙嘴街坊聯絡。他們亦藉此向我投訴,指他們居住的商住大廈內有人經營性工作場所,因而引起一些滋擾問題,於是這個議題又置於我的議事日程表上。
我在保安事務委員會提出研究設立紅燈區,除了是關注性工作者的人身安全,亦是希望尋找方法讓這些住在舊式商住大廈的居民,特別是令小朋友免受影響和滋擾。如有人批評我的建議是離地的政治操作,只因這些批評者都沒有「在地」的生活經驗,只能憑空想像、信口開河。
作者是立法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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